序
十几天的旅程已结束,今日返回上海,走在熟悉的小区和浦东的大道上,夏末的煦风拂面,我竟有种如置身梦中般的不真实的感觉----这么多天来,对山川的感觉才是我熟悉的,穿着厚重衣服在风雪中跋涉才是我熟悉的,而我生活的城市曾一度被我远远的抛开。
恍惚中,我觉得自己仍置身于颠簸的旅行车上,或还在茫茫雪山中滚爬。过去十几天的一幕幕,如电影镜头般在我脑海中闪回:第一次见到雪山的惊叹;乘拉牲口的农用车翻山越岭时浑身骨头散架般的痛苦;骑着骡子穿越地狱谷所遇的原始森林中的奇景;徒步登上海拔5300m的雪山看五色海时的兴奋;从大雪纷飞的雪山顶“滚”下来的惊险;还有连续几天不能方便洗漱的难耐;幕天围树“唱山歌”的尴尬(“唱歌”为此行专用语,“方便”之意)... ...
这些镜头总在脑海中翻腾,时而一张张依次闪现,时而数张重叠交映,伴着一路旅友们的欢声笑语,成了我生命中永不磨灭的记忆!
一、初见雪山
9/22 成都--四姑娘山
车行于山侧,经川西平原,沿岷江峡谷上行。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贪婪地欣赏着沿途的山水,一面隐隐地担心自己未愈的感冒加上可能遇到的高原反应,会不会真的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但我决不愿意放弃此次旅行,它不仅是我计划了很久的,而且,内心深处,我总觉得在都市中的忙忙碌碌,为的就是这一次次的离去、远行... ...所以,我只能拿自己的体质和高原反应赌一把了。
车沿盘山公路迂回上升,身边的绿色植被渐渐低矮,渐渐开始有了积雪。远处白皑皑的雪峰已清晰可见,与灰蒙蒙的天溶为一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山,也是第一次看到雪山,看到这么多连绵起伏的山川。
车愈行愈高,绿色渐渐被白色取代,窗外漏进的风也格外清寒。经过半日的跋涉,车已登上海拔4523m的巴郎山顶,在道旁停了下来。因为畏惧高原反应,我没敢象有些旅友那样兴奋地下车冲向雪地,只是打开了车窗。
离开家乡十一年,我已太久没有看到过这银妆素裹的世界。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真想从这峰顶纵身一跃,投入这一片洁白无瑕。可惜我没有剑客侠女们的绝世轻功,我只能静静地坐于车内,大口地呼吸着冰冷而清新的空气,让身心与雪山静静地交融。我担心的高原反应并没有出现在感冒着的我的身上,反而这清冽的空气让我的心肺觉得舒畅。
翻过巴郎山,车一路蜿蜒而下,在下午3点多,我们到达四姑娘山脚下的宾馆。放下行李,换上冬衣,我们向四姑娘山双桥沟进发。
在沟口换了沟内的环保交通车,车内热情的藏族导游不仅为我们详细解说着沿途的风景,还为我们表演唱经。唱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曲调竟是如此的柔美、宛转悠扬。听着这诵经声,心中真的感觉到了一份平和宁静。即便是濒死的人,听到这声音,一定或是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然后悠悠醒转;或是就平平静静地永远睡去,进入无痛无忧的极乐世界。
车行至每个景点都会让游客停下来拍照(双桥沟内有拍摄远处雪山的最佳角度)。或许老天眷顾第一次看到雪山的我,一直灰蒙蒙阴沉沉的天竟开始放晴,云层后面渐渐有阳光透出,天空也变成湛蓝湛蓝的了。远处的青山之间,露出了雪山银白的山顶,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光。半山腰缭绕的白云宛若玉带缠绕,衬着湛蓝的天、洁白的云,雪山显得神圣庄严,美得令人炫目。这美景不仅以各种角度被我摄入镜头,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
二、绿染长坪沟
9/23上午 四姑娘山.长坪沟
四姑娘山的另一处景点长坪沟有着与双桥沟截然不同的风光。双桥沟是欣赏远处雪山的极好之处,而长坪沟则是欣赏原始森林绿色海洋的绝佳之所。沿长坪沟人行栈道,一行人入青山深处。深深浅浅的绿扑面而来:深沉稳重的墨绿、鲜艳明快的翠绿、活泼跳跃的鹅黄...偶尔一株长满红叶、黄叶的树斜伸而出,扑入眼帘,让人感到些许秋意。若再过些时日,待秋色愈浓、层林尽染之时,不知该是怎样的美景?
今天又是个阴天,四周的山顶云雾笼罩,虽透过层层重云能见一轮苍白的太阳悬于峰侧,但依旧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下,让漫山遍野的绿色越发明亮如洗。除了身边的人语声、衣服的磨梭声、脚踏栈道高高低低的脚步声,就是身边山涧流水的轰鸣声,间或有一两声鸟鸣。空气依旧清新冰凉、浸润心肺。
听着、看着,沿着山涧逆流而上,不知不觉我便来到了栈道的尽头---枯树滩。这里原也生长着参天大树,但因地质的突变,肥沃的泥土被溪水冲走,留在乱石滩上的古树就渐渐枯萎。但它们枯而不倒,矗立在碎石滩头,褐色的枝杈直刺苍天,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仿佛向人们诉说那夺走了它们生命的沧海桑田的变换。
从枯树滩返回,因为已知归途的高低远近,知道何处山回路转,何处有一泓碧水突现眼帘,我便避开了人群,走在两个小分队的中间。栈道蜿蜒而下,两旁的树在一人高处迫不及待地伸枝合抱,形成一条绿色通道,仿佛科幻小说中的时空隧道,会将人带向神秘的世界。我独自一人走在栈道,真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天地间似只有连绵不断的青山,别无他物;而青山似只怀抱我一人,别无旁骛。
三、藏寨风情
9/23下午 四姑娘山---丹巴.甲居嘉绒藏寨
离开四姑娘山,在丹巴县城的藏族酒巴喝了酥油茶和酸奶。第一次喝酥油茶只觉得咸咸的有点怪,倒也没什么不习惯,藏式的酸奶我却不喜欢。听说喝酥油茶能减轻可能发生的高原反应,我就多喝了一杯。捧着杯子,我四处打量这家小小的藏巴,四壁和天花板都由绘有民族特色图案的土布装饰,这装修倒也简单,不用什么立邦或是多乐士了,拿布一裹就一切妥当了。如果有机会,到上海COPY一间,说不定宾客盈门呢!
喝完酥油茶、酸奶,我们此行的导游---东马.阿扎.变巴.登真---便粉墨登场了。初见他是一个并不起眼的藏族小伙子:脸是和当地人一样黝黑的,头发长长的略显蓬乱,一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且精瘦的样子。他先把长长的藏名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记不住我的名字没关系,叫我‘拉登’好了,大家都这么叫。”(当然当时听了什么也记不住,这长长的藏名是与他分手那天我请他写在本子上的,当时也没想到我们会与这位导游结下浓厚的友情。)于是,这位“拉登”或是“拉导”就伴我们走了近十天的艰苦、危险但又充满乐趣的稻城、亚丁之旅。
今晚要住山上的嘉绒藏寨,车离开县城后就沿山路盘旋上行,但至半山腰,刚涂未干的水泥路面将山路阻断。我们必须弃车徒步前往藏寨。问了拉登,说离山上人家只有800米的路程(以后这“800米”就成了对路程估计不准的代名词了),于是大家满怀希望的背上装备,徒步上山。
走啊,走啊,走了不知多少个800米,终于看到白云深处的人家了:白壁、黑顶,顶上有四个白色尖角的式样一致的藏居散落于青山间,看上去那么洁净、可爱,但仍遥不可及。此时我只有喘气的份了,背着沉重的旅行包只顾埋头向前,盼望着这“800米”早到尽头,一面庆幸我背的是45升的旅行包,不是象别人那样是65升的。
终于到了村口,来接我们的村民又带着我们在布满牛粪的弯弯曲曲的玉米田边的小道上绕了近半小时,终于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进门、卸行李、喘气。
然后,才抬头打量藏居:我们呆的是间极宽敞的房间,白墙、泥地,两边摆放着四张宽敞的卧榻,中间是拼起来的长桌,摆满了刚摘下来的新鲜苹果、玉米,还有核桃、青稞酒。好客的主人向我们献了哈达,又每人斟满了青稞酒,为我们接风洗尘。
喝了酒,等待晚餐的当儿,我们上上下下地穿梭于这户三层的藏式小楼。每个房间的布置都与刚才我们呆的那间差不多,上上下下的楼梯都由一根根整个的木头刻成,很窄,所以上下都要小心。一楼平台下面挖了道深沟,两头猪在那儿觅食。深沟的边上有扇小门,我想当然的认为:那里边一定是猪圈,晚上就会把猪赶进去睡觉。结果大错特错:当我到处找厕所(我们称之为“歌厅”)时,主人指着那扇小门---真让我大吃一惊。万般无奈,只能带上头灯,钻进了黑灯瞎火的“猪圈”:深沟上垫着一块挖着洞的木板(后来我才知道,这“猪圈”并不是条件最差的“歌厅”),对面墙上还有个大洞,头灯照过去,看到了一双牛的大眼睛:原来对面是个牛圈。事后大家戏言,这头牛真有眼福啊,能欣赏这么多人方便。
晚餐过后(这20元/人的藏餐面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发誓再不吃藏餐了),村长把我们带到村小学的土操场,全村村民为我们开了个篝火晚会。篝火晚会虽不象我在电影中看到的那么热闹(全村老小估计一共也不过百十人吧),但藏民确实人人都能歌善舞,几位年龄已不小的大嫂、大娘亮起噪子,藏族风味的民歌唱得嘹亮圆润;全村老小围成一圈跳起了“锅庄舞”,喜欢热闹的旅友早已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或笨拙或轻灵的一起载歌载舞。晚会在一片“扎西得勒”声中顺利结束,也算是体验了一次原汁原味的藏寨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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