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抑或生生不息
相比苏州,扬州的园林更加生活化,一方面这里的园林多为盐商所筑,布局和风格更加讲求实用;另一方面,它们中的相当部分至今仍然“活”着,成为都市男女休闲的好去处。
位于扬州东关街的长乐客栈,在改建成主题精品酒店之前也是一所明清院落。许多人走到客栈面前的时候,看到跟汪氏小苑等盐商住宅风格相近的大门,会误以为这又是某处景点。走入房间当中,一切装饰都是古色古香的,会客的坐榻也是明清家具风格。这种集历史风雅和时尚生活于一体的居住环境,颇受客人的欢迎。走在酒店当中,能感受到古人在建筑构造上的匠心:外墙筑得又厚又高,不开设任何窗户,防止盗贼进入;巷子修得又窄又长,两边也几乎不开窗户,也是出于防火防盗的考虑;院中既有亭台楼阁,又有池子假山,门窗的形状也务求新异,充分享受居家的自由和随意;池子里,主人豢养的几只像鸳鸯又像黑天鹅的飞禽在游弋。
扬州的一些古宅,除了可以参观,还可以用餐,享用颇为正宗的淮扬菜。比如位于城市东南角的卢氏古宅,每天早上都有不少慕名前来品尝早餐的人,这里的五丁包经过口口相传,已经成为比蟹黄汤包还受欢迎的美食。
同园林生活一样延续下来的,还有扬州的市井生活。住在古宅改建的客栈里,离许多景点、古街非常近,每天早起用过早餐后,便可沿着东关街一路散步,经东门来到运河的古码头。不同于白天的摩肩接踵,此时的东关街除了少数几户早起的商家和出去散步、准备上班的居民,并无他人。若是往东关街两旁的巷子里走,可以看到扬州老城最原真的生活状态。晚上可以找个浴室泡下来,请个师傅修修脚。
如今的扬州,不再是一座可以吸引达官显贵挖运河、划龙舟赴会的都市,却变成了最为适合居住和平民旅行的小城。这种“白天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生活方式说起来无甚新奇,却不失惬意。俗话说,“布衣暖,菜根香”,能让我们的身心得到休息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新科技,而是那些看似最平常不过却渐行渐远的生活方式。
评弹
徘徊在文艺与市井之间
今日,评弹和昆曲、扬州清曲一样成为文人雅士、文化学者研究的对象。它们曾经都是下里巴人也能欣赏的大众曲艺,难道也都逃不过中国民间艺术“生于草莽,死于庙堂”的规律?
茶馆的背景音乐与老城居民的“连续剧”
行走在苏州的大街小巷,常能看到有关昆曲、评弹的广告,许多茶馆也以提供此类演出为号召。我听不懂苏州话,但不妨以“艺术无国界,也无疆界”来鼓励自己。
这天,特地到昆曲博物馆旁边的“吴苑深处”书场听评弹。离开演还有不到五分钟,五六列桌椅围绕中央的舞台依次摆开,差不多坐满了,以中老年人居多。舞台正中有一个硕大的福字匾,两旁是描写评弹的对联:“沧浪亭御前弹唱垂青史,光裕社启后箴言耀艺坛”,横额是“珠落玉盘”。书场两侧分别挂着三幅古色古香的画卷,东侧画的是弹词故事:《玉蜻蜓·庵堂认母》、《珍珠塔·花园赠塔》、《三笑·追舟》;西侧是评话,不外乎三国、水浒、说岳这些经典。
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现场静了下来。舞台两边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淡青色长衫,天庭饱满;女的一袭宝蓝旗袍,双目含情。二人坐定,分别拿起桌上的乐器,男持三弦,女抱琵琶,调了调弦、试了下音,一边说几句闲话与观众互动。女演员报上曲名,先唱了一段弹词,端的是声如珠玑,音如落水。
苏州评弹其实是评话与弹词的总称,评话类似于说书,讲究的是叙述技巧,而弹词则是实实在在的嗓子功夫。评弹流行于江浙沪一带,但基本上用苏州话演绎。都说苏州话是吴音软语,这一段弹词却是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待到唱第二支曲子时,声音却又变得婉转多情,两只眼睛也随着轻锁的眉头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就算听不懂唱词,也不免受到几分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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