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子香不怕路远
北郭民俗村号称“陕西第一民俗村”,公路的中上方修着很有气势的山门,上书“陕西第一民俗村”,几乎所有人都愿意选择在其下留影,不管是开大奔的还是开QQ的:何必扫兴,毕竟是来农家乐一乐的。
从县城西北周原广场北至周公庙一线,沿街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民俗村:说是民俗村,不如说是更传统形式的农家乐。一个个农家的小瓷院——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里接待客人的地方,全是生活在此的居民,接待的场所全是他们各自的家。几乎每家小院都用马赛克瓷砖砌墙,被一座二层小楼坐拥,这是最典型的北方农村标准化自建房。
院子的主人都站在门口甚至公路边招徕客人,那是非常荒芜的青色公路,一个个农妇挺着由于衣服的形状而隆起的圆圆腹部,大声向每一辆经过的车子吆喝:来吃臊子面吧,最正宗的臊子面。这里每一家都是最正宗的,因为每一家的技艺都是祖传。当地人会说,就选外观最古色古香的大院子去吃,因为有功夫捯饬成那样的院子,赚了最多的钱,饭菜肯定最受欢迎。嗬,多简单,不费脑子,快走进一家吧,密集的农家院饭菜令公路上方飘满老陕饭桌上特有的酸辣香,此面不可待!
如同城里的自助,在这里吃饭按人头算账,每人25元,再贵也超不出30元。坐在农家自己的一楼客厅,围着圆桌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午间新闻,第一道菜就上来了。不是擀面皮就是锅盔馍,不是锅盔馍就是各色农家凉菜。这里的擀面皮,被辣子油浸得通红,是陕西辣子的特色:辣子是油泼的,把红辣椒晒干,碾成面,用滚油泼成。辣子的形态很有讲究,若是磨成碎片,或者辣子块儿,绝出不来那个味儿。每一根面皮都劲韧又绵软,在唇齿的撕扯间还柔韧得让牙齿体验力学。面皮是面的精华,面筋是面皮的精华。一遍遍用水洗出来的面筋布满细孔,充分吸收了调料的滋味:油泼辣子,岐山香醋,等等等等,解馋,开胃。这里的人还有一种奇特的吃法,像是浙江(微博)人有把油条裹在饭团里吃的混搭,他们也把面皮夹在烧饼里吃,当地人将此作为早饭或晚饭。若是将面皮夹入烧饼后,稍停十几分钟,辣子透彻渗入烧饼,面饼合一,再嚼起来,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有赶超红烧肉的架势。
来了岐山,哪能不吃一碗最最正宗的岐山臊子面。正宗的臊子面全是小碗盛,一碗一口,成年男子不来个二十碗说不过去,妙龄女子吃个十碗也不在话下。浅褐色的汤汁上浮着一层红彤彤的辣子油,吃起来酸辣合口,如果没有汤中的细面,恐怕还真会越喝越饿。那一口面,也被称作“一口香”,柳叶般的形状,小麦色,薄的、被汤汁浸的呈半透明,配以由鸡蛋饼切成的丝、红萝卜、蒜苗、豆腐、黄花菜、黑木耳、臊子肉,一口下肚就唇齿留香。这二十碗可吃出不同花样,荞麦面,菠菜面,稍宽的面,特细的面,全是臊子面,真真是一款百吃的西府面文化。
臊子面不能缺了臊子。做臊子,必须用上好的猪肉,以五花肉为佳,必须带皮。然后将其切块,用文火炖烂,不能炒,更不能煮。在陕西,一直流传有“紧锅馍,慢锅肉”之说。即蒸馒头时要用急火烧,炖肉却要用温火,还要慢慢翻搅,性急不得,这样才能使肉“出油”,达到去腥生香,吃起来不腻的效果。等肉烂到八九成时再下花椒、桂皮、生姜、八角等作料并加陈醋,这样一锅酸香四溢的肉臊子就做成了。
走过每一户农家,都能闻到这酸香四溢的味道,甚至在离开之后,这味道还在鼻尖萦绕不散二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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