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欲散文鉴赏 优美散文分享(3)

　　这幸福是这么简单，可又是那么艰难，就连那么简单的幸福老天也要剥夺。“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不修。”佳期如梦，然而好梦又难留，吾妻死，项脊轩也成了一座心坟。

　　怀念人的方式或许有千千万万种，我们一起走过的路，赏过的花，或者是一起读过的书。而归有光呢，只是触目到妻子生前种下的一棵枇杷树，无头无尽的相思之情瞬间如潮水般把他包围。或许有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以为过往如烟，早就烟消云散了，但是枇杷树就在院子里生长着，而妻子也从未离开，只是一直长在他的心上，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其深情不用言表，所以他写亡妻时才能这么随意。

　　不是忘了，是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庭院深深，一阵凤过，叶扫窗台，花落雨纷飞，而你生前种下的枇杷树啊，已经亭亭如盖了。

　　三、情与欲

　　日本的色情风俗业，著称于世。许多中国家长愿意顺应潮流将自己的子女送往国外，当然包括日本，但他们中的大部都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往日本。据说原因就在日本是一潭色情的深渊。当有些国家色情的文字、图像和读物还只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日本就明目张胆得多，那些玩艺全方位地诱惑和压迫着人们，初到日本真有些让你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当有些国家的鸡儿莺的还只活跃在阴暗的“地下”，日本就到处可见应召女郎的踪迹，夜间有她们的电话，早晨信箱内有她们的写真。日本政府明令禁止娼妓制，五十年代便颁布过《防止卖春法规》，但到底还只取眼开眼闭的态度。

　　许多访问过日本的中国作家，回国后喜欢发表一些介绍日本“新生代”性羞耻淡薄的文字，它们在中国读者中流布得相当广，好像日本人活脱是一些“色情动物”。其实是很需要分析的，何况日本人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面子的。

　　日本的文化与中国文化一样，都带有深重的耻感特征，都信奉孔子所言的“知耻近乎勇”，然而日本人的讲面子，与咱们中国人还有很大的不同。中国人的讲面子多半体现为个人的行为，充其量囿于家族范围，而日本人的面子观大半扬弃个人而服从通常大于家族的集团。这个分别非常重要，它可以直接疏导出日本人的羞耻感的基础：只要满足了对集团的忠诚，个人是无所谓羞耻不羞耻的。在性这个问题上，一则基于相对松散宽容的固有传统，日本将与人发生性关系视为绝对隐私，二则嫖娼宿妓之类在日本人看作是人人可以参与的集体游戏，于是他们便不愿意在性羞耻问题上过多进行自省。作为新生代，他们在西方文化潮流的驱诱下，千奇百怪，更是匪夷所思。不过在我看来，大多还是为着表现某种前卫的集体姿态。

　　尽管如此，我们同时也看多了日本影视作品中男女情爱的特别缠绵，也相当熟悉日本男女当爱情难遂时最喜选择双双殉情，向着火山口，向着悬崖，向着大海，向着瓦斯的氛围。日本人到底还相信世间男女之间真有着死去活来的感情，也愿意用极其严肃的态度对待之。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为他们所熟知，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于今已赢得了世界性的赞誉，在西方人的心眼中还不过是一个美丽浪漫的东方古代爱情故事而已。杰出的指挥家小泽征尔曾经多次演绎过这部作品，他倒用日本人的方式说出了特别的感觉：“这部作品所表达的感情是神圣的，人们应该跪着欣赏它。”

　　据说米兰·昆德拉分殊过男女之间睡觉同做爱的差别，以为睡觉是“情”而做爱是“欲”。他的判断究竟如何，是可以讨论的，但好像可以用来考量日本人。日本人在实际生活中，尤其是日本男人，似乎是将“情”与“欲”两厢分开的，为着“情”，他们表现出了让世人震惊的温柔多情与缠绵悱恻，以至于择取惊心动魄的情死方式;为着“欲”，他们像狂峰浪蝶般地与神女吧姬周旋胡闹，乃至把她们带回家，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无知妄作。这是一种二元的性爱观，奇特，然而在日本又是那样的平常，几乎还有它的自足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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