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大城小事》Leaving Me Loving You
导演:叶伟信
主演:黎明、王菲
出品:中国/2004年
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特别晚,这个城市的阳光一直都是如此吝啬,这样的下午会格外珍贵。我从被噩梦缠绕的床上醒来,搭乘像船一样在大街上灿烂的阳光中漂游的出租车,大街上流动着玫瑰的香气,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在酝酿一场属于爱情的节日。
赶到一所大房子里,灯灭了,脑海里关于阳光的记忆顷刻间被黑暗的空气淹没。
女友坐在我的旁边。我没有牵她的手,她的手里也没有玫瑰。我们并排坐着,黑暗填满我们之间的空气,我们恍若陌生人。暂时放下你的心绪你的境遇,观看渴望爱与被爱的男女在银幕上谈情说爱。看我那傻乎乎的偶像黎明和摇摆出神经质的偶像王菲,在一个我从未去过的遥远都市里谈一场恍若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恋爱。
从一场爱情的结束开始,恍若陌生,装作忘记,各行其是。想摆脱想忘记,想让曾经的爱情成为过去——关于过去,我们不得而知。最后,终究逃不掉,逃不掉的命运逃不掉的爱情,逃不掉的缘分连系。如此巨大的城市,装塞着多少情男爱女,像一粒粒沙装满城市的海洋散成一片五光十色的沙滩,他们只是其中的一粒沙,湮没在浴着海风的城市,散落于南腔北调的人群。没有人会在意,一粒沙与一粒沙的碰撞和距离,没有人在意两个奔波于交通线上的恋人。
他们散落了,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放开手,放弃彼此,命运却一朝也不曾将他们放弃。
一些事一缕风一片叶一朵花总会将他们联系,重新捡拾起那飘落的一段情一份爱。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爱情吗?我努力去怀疑却又不得不去相信。他们的我们的爱情是如此脆弱,又是如此幻影化形如此唤雨呼风,数千年的城仿佛为他们而设,来自千万里大海的风仿佛为他们而起,身边的每一个人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仿佛为了让他们开始一段爱情,误解由此而起,缘分也由此而生,激情由此而涨,相逢由此开始,断情也由此而续。
那大厦幕墙上的廊洞仿佛独为他们而开。栏外的烟花次第盛开,缀满城市的夜,照住了他们深情的吻。
我还不曾去过这个电影中的城市,对它的了解都是来自道听途说。但我知道那里曾在张爱玲的笔下演绎出太多的悲歌恨曲。那座城,与我无关。但这样的爱情,我却把它在另外的城市上演,你在你的城演你的,我在我的城演我的,你的城我的城,每夜都发生着太多的爱情太多的别恨。在爱情的无尽的烟花下,有多少装着爱情的心被那灿烂的光彩照见眼泪,只因它照见了你的爱情,模糊地间接地读懂你的牵强附会上的心意。
你逃不掉。像他们一样,逃不掉黎明王菲们眼前的耳边的爱情,就像爱情本身逃不掉相逢浪漫分离一样,每一场爱情都逃不掉平凡和浪漫,平凡小事和轰轰烈烈。
黎明大哥演唱的片尾曲渐渐消隐于纷扬市声。
电影院外阳光浓烈,卖花女孩的声音此起彼伏。女友说,不好看。我知道,电影里的爱情,所有电影里所有的爱情都不是我们要的爱情。那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境遇和情怀别人的爱情,它们永远与我无关。
在繁杂都市这纯洁的阳光下,我能做的就是牵起女友的手,走进往来人群。她的手很温暖,手心已经泛起一丝甜蜜的汗潮。此刻,我们手心的温度是37°2。
NO.8 《南京的基督》The Christ of Nanjing
导演:区丁平
主演:梁家辉、富田靖子
出品:中国香港、日本/1995年
获奖情况:第8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爱,去爱,被爱,勇敢与懦弱,它到底承受着多少力量。
痛苦和无尽的思念噬咬着心,像疾病折磨着身体。为什么,幸福总是那么遥远和虚妄,遥远得像星星,虚妄得像阴沉天空下无望的看客。也许,幸福离我们最近的时候,只有眼泪滚过脸颊的那一瞬,干净的眼泪流在将有伤口出现的脸上,皮肤有一种微微的痛,像细细的火绳炙出一条线,越来越细,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只有风,带着每年只有一次的雁鸣,滑过树,滑过落叶,没有爱人的消息,仿佛那几声凄凉带走了一切,只有痛苦从高远的天空颤抖着落下,那是最红的一片叶子,它让我们记住那个人,然后说,我们爱过,爱得很痛。
看《南京的基督》的时候,是在寒冷的只有一个人的深夜里,我的心很难过,冰凉里包裹着冲动。我真想把它寄给远方那个我曾经相爱过的女孩,让它告诉她,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什么是时间,什么是距离,什么是相思成灾,什么是雁渡寒潭,什么是哀鸣凄凄。
他问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和基督,你爱谁?没有回答,并且永远不会有。爱与不爱,不应该有答案,也不会有答案,那徒劳的问,只是想证明,只是想知道,爱到底有多少重量。在风里的铁轨上,那傻傻的问话越飘越远。不甘心,却已是结局,没有答案只有爱的结局,爱总是留在最后,像最冷的季节总是在最后——所有繁华落尽,空余白纸一张的透明,时间的潮水洗刷着它,让它澄清,然后变成灰,结成晶体,变成眼泪的另一种形状,琥珀。
那不是柳如是的秦淮河,不是郁达夫的秦淮河,它是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的秦淮河,是一只老鸦站在干枯的老树上,在半挂昏黄的月亮里,喊叫一声,飞向苍茫的天空的秦淮河。
冈川龙一郎说,去中国是偶然,又好像是命中注定。他是一个作家。他来到了一九○○年的秦淮河,去寻找那偶然又命中注定的在天地间旋转的爱,去寻找那个奔跑在伤痕累累的老树下名叫金花的天真少女。
他临死前在留给儿子的遗书上写道:人生是一场致命斗争。他说,不知道什么人可以在我睡觉时,悄悄地把我绞死。如果有这个人,那就是爱,苍凉而痛苦的绝望之爱。
爱,大概有很多种,但最容易让人记住的那种也许就叫悲情。想要一个人永远地记着你,其实并不难,只要在他最痛苦的时候给他温暖,在他最幸福的时候给他痛苦。这样做了,爱就会缠绕上时间,变成心里那块可以任凭风吹雨打永不消逝的礁石。
电影不像文字,文字说,“郁闷,痛苦啊痛苦!”电影说不出来,所以只有在凝神伤情的沉闷之中,突然爆发一声呼喊,“啊”,苍凉得几近崩溃。冈川在日本的石桥上呼喊的是这一声,金花在秦淮河的大树下喊出的,也是这一声。这就是爱情,一种得不到还念念不忘,炙心咬肺相思成疾的爱情。
她爱冈川,这种爱超越了一切,超越了时间、贫富、国界和婚姻,也超出了神的旨意。她爱冈川,也爱神,神只是一种信仰,是一种信仰复活的现实物,她爱他,只是爱着,爱得很深,绝望而无力,让爱粘满了鲜血。
我看见了他们的爱,很清晰的看见了。它肢解了自己,然后又飘走了,像风筝一样美。
2021-07-20 11:28
2021-07-20 10:52
2021-07-20 10:47
2021-07-20 10:43
2021-07-20 10:31
2021-07-20 14:12
2021-07-20 10:17
2021-07-20 10:08
2021-07-20 09:57
2021-07-19 16:58
2021-07-19 16:02
2021-07-19 14:38
2021-07-19 10:41
2021-07-19 1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