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喜欢逛商场,所以我担心万一有了钱,我花不出去。我唯一留恋的地方是书店,在书店里我能站着、坐着或者斜着两三个小时而不觉劳累。一般懒惰的人都喜欢逛书店,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美梦连连,不亦乐乎。我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很快地找到最好的书店,或者说我的眼睛只是在光怪陆离的招牌中间寻找书店的字样。我走到哪里,都要买上几本书,几乎成了习惯,因为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一两本书,我怕空闲时的寂寞,没有书,我已几乎不能生存。
第一次进深圳书城是在2002年,那年我刚来深圳,为了尽快地熟悉工作,我一次就买了几百元的业务书籍。第一次去书城,就喜欢上了那里。书城位于罗湖区的最繁华路段,北面正对深圳的标志性建筑地王大厦。书城二楼主要出售经济、社科类书籍,三楼主要出售文学、教育、古籍类图书;四楼主要出售科技类图书。由于个人爱好,我偏重二楼,偶尔也上三楼,四楼只买过一次四卷本的《电脑傻瓜入门》,直到现在也没看完。
进了书城,就进了知识的海洋。书城和书馆相比,书馆的书太破旧,而书城则紧紧追踪最新发展风尚,2005年初去书城,在浏览中忽然发现老同学的作品,他居然把英国贵族研究得津津有味,立刻给他电话庆贺,他说喜欢看他作品的人不多,因此出版后大部分都搬回了自己的书房,他立刻答应寄给我一本。放下电话,感到有点儿无奈,老同学人寂寞,书也寂寞,茫茫天涯找到知音如此之难,市场社会人都向钱看,庸俗的才是大众的,老同学走的路子过于孤僻,曲高和寡,只能孤芳自赏。想想自己把日子混得如流水一样,什么收获都没有,心底惭然。
我喜欢整排整排的浏览,一个下午的功夫,我几本可以称职一个学科的图书管理员。写书的时代人们都疯狂了,好像什么人都在写书,很快地就能看出作者与作者之间的抄袭痕迹,有个李亚平作了一本畅销书《帝国政界往事》,其中关于苏轼的部分我怎么看怎么熟悉,回家翻翻《苏轼传》,发现不少提法都来自林语堂,我只感觉作者才气冲天,想想以前怎么还没听说过呢。一个文学史,架子上就有十几种版本,有些年轻而未闻的作者故作深沉,肆意评论,其实文学史里的作品没看过多少,怎奈中国人作假成性,拿名誉基本不当回事,有利可图就行。书城的书多得让人心慌,进了书堆里,一辈子也看不完,就别说自己再写书了。清朝纪晓岚读书编书很少写书,他说世上的道理前人都讲过了,好像没什么可写的了。想想也对,我们这个信息时代,什么都是书,读都读不过来,写书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赖在书城,总是能省略一顿饭,也不觉得饥饿,有几次书城关门了,我才不得不回家。在闹市的东门商业街里,深圳书城有个东门店,那里出售打折书,一度吸引我,我像妈妈买东西一样,打折货总是有诱惑力。有几次我花不到一百元钱,买的书提着都累,越是那样,东门店越让我着迷。深圳书城还开了个南山店,有一次特意去逛,没想到南山的朋友非要拉着我吃饭,喝着酒慢慢地就夜晚,再想去的时候人家打烊的时间快到了,所以到现在也没去成。在深圳中心区的莲花山下,政府又划了一块地建设书城中心店,多次路过那里,总是在施工,可以理解,政府的工程如果快,就不正常了。建筑工地外面画着图形,看来中心店竣工的时候一定很壮观。
“书非借不能读也”这句话很有道理。在书城买了许多书,不买的时候总想着要据为己有,真正买了之后却不怎么看了,或者没时间,或者书太多,借口不少。我渐渐地意识到,一抱一抱地往回买书并不理智,那只是一种占有欲,和追求物欲没有区别,和时尚女人追逐化妆品更没有区别,买了书不看,书倒成了累赘。据说已故的钱钟书家里没多少书,也不知道真假,如果属实,那自己更不应该囤积书籍。我还能抽出时间看书,不知道从书城一筐一筐买书的人是否也像我一样,把书籍束之高阁,从此不再问津。有统计说深圳人均购数量举国第一,我信,书城里买书的人都是推着超市里才有的那种手推车,装得满满的,要付几张百元钞票才行。
想到不能囤书,索性去书店的次数就少了许多,甚至几个月也不去一次了。与其在书城浏览一下午,不如安静地坐在家里阅读一下午。再说,好的作家凤毛麟角,为了挣钱而写的书,多摆脱不了矫揉造作虚伪浮躁的毛病,所以,我改去图书馆,光顾那些被人冷落的古旧书籍,和那些逝去的朋友对话,反倒让我的生活更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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